[全职/周黄]一步之遥
双A设定
复健产物，没头没尾小短篇
从那天起，黄少天就再没和周泽楷说过哪怕一句话，身边的朋友千方百计地想从这个无比话唠的人嘴里抠出点什么八卦，可但凡一提到另外一名当事人的名字，即便只是拐外抹角的暗示，从来都直率无比的开朗青年就像被按了沉默按键一样，倏地安静下来——然后咬着牙尴尬地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掩饰般滔滔不绝起来。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人们想不到曾经关系那么那么要好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几近陌路的局面。然而朋友们并非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多么互相厌恶的恶化，而是冻土一般的冷刺的僵硬。
“说吧，有什么烦心事，哥给你排解排解，”小餐馆的隔间里，叶修慢腾腾地抽着烟，好似漫不经心地开门见山道，“我是指，你和小周之间。”
正在吃菜的黄少天噎了一下：“我倒是不知道这事儿还能传到你耳朵里去，是谁啊，让他出来受死。”
叶修磕磕烟灰，感觉黄少天并没有明显排斥自己提及的话题，多少放下几分心来。
“周泽楷来找我了。”
“什么！？”黄少天啪一声把筷子放下，惊得几乎站起来，“那个家伙！他都说了些什么？他找你做什么？他是脑子有病吗？为什么要去找你？”连续的没有逻辑的发问让黄少天的惊慌显得格外真切，碰倒了啤酒罐也毫不察觉。
“别那么激动。”叶修按灭了烟头，“说实话我并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年轻人多折腾折腾没什么坏处，体验青春嘛。”
“体验个屁青春！”黄少天的脸都要气红了，中和剂削弱的混杂着的Alpha气息微微涌动，“你知道不知道周泽楷那个混蛋做了那样恶……嗯的事情！”
“唉，是说你太迟钝还是周泽楷掩饰地太完美呢。”叶修自然察觉到这紊乱的气息，他咋了下舌，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袖手旁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看了眼手机新收到的一条信息，决定长话短说，“你知道，那孩子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你吗……”
骗人的吧……
黄少天曲着一条腿，独自坐在小道的草坪上，仍旧没消化得了刚刚被告知的事情。这是学校附近一条行人稀少的小道，夜深以后更是少有人来，他从店里出来后不知不觉地走到这里，寂静并没有令他的思绪整理清楚，他一手揉着头发低低地啊了几声，放弃般地坐在草地上。现在，他终于不得不强迫着自己去面对已经逃避一个多月的悲惨记忆：他被自认为最好的朋友，强上了。
玛德这算什么操蛋事儿！黄少天望着无尽夜空，漆黑的夜由不得他不想起周泽楷那深邃的甚至让他感到战栗的眼神。
那天发生的事情，说真的黄少天已经在脑海中反复播放了许多遍，一开始感受到的是愤怒、屈辱和背叛，越来越地，羞耻的种子在他内心萌发，在同为Alpha的好友身下迷乱呻Y，让他更加痛恨自己的薄弱意志，如果当时能狠得下手把陷入狂热状态的周泽楷压制住的话，如果能狠得下心无视对方陷入疯狂的痛苦不管不顾逃走的话……彼时摆在黄少天面前的不止一个选项，只是他或许选了最差劲的那个。
周泽楷在他身上留下的表面印记早已全部消失，后颈腺体的部位却还在隐隐作痛，黄少天闭上眼，细细捕捉着那掩藏在皮层之下的暗涌，周泽楷强制注进去的费洛蒙缠缠绕绕地裹着自己，他想尽了办法也不能彻底拔除，明明不是Omega的话，是无法浸染上他人的费洛蒙的，无论是暂时或者永久标记。黄少天烦躁地按压住腺体的位置，那日火热的嘴唇覆盖在上面的触感电流一般窜了上来，周泽楷的牙齿咬刺进去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并非常理中双A费洛蒙互斥冲击的巨痛，而是在最初的刺痛后蔓延上来一波冲一波的酥麻，即便他竭力抗拒，也被这温柔的入侵搞到无能为力。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黄少天猛地用手掌拍了下脑门，试图驱散不小心陷进回忆的余韵，转而去梳理方才从叶修口中得到的那些消息。
“你小时候在S市住院的记忆还有吗？那时候不是交了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啧啧啧，真没心，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了。”
“你忘了人家，人家可对你念念不忘呢。新生欢迎会上一眼就认出你这个学长了。”
“我怎么知道？小周到我那儿做过几次心理咨询来着，一、二、三……算上前天的一次，五次吧。”
“你当然不知道啊，就算你们俩每天黏一起也会有各自的可支配时间，再说，小周可是很努力地在瞒着你。”
“行了行了别那个表情了，还是赶快想想怎么处理你们俩之间这个烂摊子，我可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你要怎么办这个问题没办法问我，只有你自己才能给出答案，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黄少天想起刚才他透过玻璃窗看到匆忙和自己说完话的叶修走到一个高大男人身旁，两人自然而然的并肩而行，这画面看得他心头一堵，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往日和周泽楷搂着肩，也是在这样的夜市中，嘻嘻笑笑地聊着、走着，毫无顾忌地。
“所以说，为什么要搞成现在这样糟糕的关系，只当朋友不好吗？每天都可以开心地在一起啊。”黄少天苦恼地嘟囔，“啊啊啊，反正也想不明白，猜测没用，直接找对方确认好了。”他掏出手机，快速地按下拨号快捷键，嘟嘟的声音响起，这人才思维慢于身体地反应过来，通话的话，会很尴尬吧，周泽楷原本就是个闷的，而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会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吧！
手忙脚乱地把未通的电话挂断，黄少天打开信息页面，纠纠结结删删改改了半天，把一行字生硬地发了出去——你在家吧，我有事找你。
周泽楷收到信息的时候确实在家，他们相处了三年，对彼此的生活习性过于了解，在以前，这个时间点里黄少天应该在这个客厅里边打游戏边喊着肚子饿了的吧。
“你在家吧，我有事找你。”周泽楷看着简单的几个字，想得到发消息的人是以何种厌恶的心情想要了结、了结他们之间的变了质的关系。
“嗯”——他的指尖在发送键上停留了许久，最终叹着气按了下去。
现在，是不是要先把他放在这儿的换洗衣服收拾收拾。
周泽楷苦苦一笑，蹲久的脚在站起来时酸麻不已，手撑着椅背才站稳。
一会儿见到他可不能这么狼狈啊，至少要体面一点。他这样想着，把身上的本属于黄少天的T恤脱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门铃乍然响起，周泽楷早在门后静静等待，他缓慢地按上门把手，“咔嗒”声过后，门开了，久违的属于黄少天的气息涌了进来，霎时填满了这间不大的屋子，还有门后人即将更加空洞的心。
“呃……”黄少天尴尬地站在门外，他向屋里看了看，虽然现在是比较整洁的样子，可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这间见证他屈辱的地方，实在让他无法不心有余悸，“不然，我们出去说吧。”他尴尬地低着头转身就走，笃定周泽楷会跟上来。
周泽楷一贯地沉默不语，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黄少天身后。黄少天走了段路，突然烦躁地停下脚步，猛然转过身：“你——”
周泽楷安静地看他，不惊不喜地向对方走近。两人默不作声地一起走着，一前一后，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最终，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不止没有行人，连头顶的路灯也半闪不闪的是坏的。
黄少天先停下步伐，他知道自己握着绝对主动权。
“你，有没有要解释的。”黄少天挑开话头，给周泽楷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
周泽楷摇摇头，仍旧用一双沉寂的眼睛望着对方。他从来不是能言善辩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在先，没什么可解释的，现在的他只是在等一个审判，一个让自己安心且死心的答案。
“周泽楷，你这个家伙！”黄少天咬牙切齿地，握紧的拳头挥了出去，黄少天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好似要把一个月来积攒的所有关于“周泽楷”的负面情绪发泄干净一样，那拳头狠狠地撞击在周泽楷的左脸，周泽楷往后踉跄两步，有刺痛从脸颊传来，他蠕动了下嘴唇，又不知说什么。
“你没有要说的？”黄少天向前逼近一步，向来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暗色的不可名状的情绪，“那时候不是挺会说的么，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强迫我这样那样做，那时候你这张嘴可没那么金贵！”
“对……”
“不准说对不起，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明明，明明像以前那样多好——”黄少天说着说着语气低了下去，“我们能做一辈子朋友多好……”
周泽楷迟疑着道：“我……不想。”
——不想做一辈子朋友，不想和你做一辈子朋友。
“那你就想我们之间再也没牵扯吗？周泽楷你知道的，如果我决定，就绝对会做到。”
周泽楷的影子在地上忽隐忽现，路灯的光兹兹地响了几声，终于暗淡地灭了下去，再也没有闪烁的迹象。“我知道，”周泽楷在灯灭的瞬间，轻讷地道，“我……”
“你说什么？”黄少天站在黑夜里，他感觉后颈处麻酥酥的，躁动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喜欢……控制不住呐。”
昏暗的夜月下，周泽楷敏锐的嗅觉忽然捕获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甜，他惊讶地望向气息的来源——黄少天捂住后颈，猫一样的眼睛瞪向自己。
笼罩在周泽楷心口的阴霾如同此时月色破开的云雾般倏尔消散，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手指悠悠颤颤覆在对方的肩上。
“呃……呃呃呃呃呃呃！？？”黄少天猛地甩开对方的手，急急后退了一步，云破月的清光，照在他消去冷淡的面孔上。
周泽楷想，或许事情并不会如自己等待的那样绝望。
他弯着嘴角，对着黄少天，轻轻笑了。
